导语:北欧五国在食物上各有特色,诸如“越往北吃得越糟”,还有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本能,也让“北欧”这个整体之下的个体吃得大不一样。下次提起北欧菜,可别就想到瑞典肉丸了。
斯堪的纳维亚的夏天,白夜时光漫长,我有时会背上布斯袋子,溜达去市场的肉铺看驯鹿肉,老板多半会笑着挥手说暂时没货,烦请下周来。倒是有风干的驯鹿火腿可下酒,那些火腿的血色比牛腿略深,用快刀薄薄地片下一片来,时间带来的滋味比冬天驯鹿季的鲜肉还要生猛几分。
拉普兰的冬天有六宝,驼鹿、熊、狼、山猫、麝香、牛,再加上野猪、麋鹿,斯堪的纳维亚的北部地区有超过60多种动物可供狩猎。北欧各国有机超市的冰柜里也时不时会出现应季的新鲜野味,一盒一盒的野兔肉、鹿肉、熊肉,以及挪威和冰岛猎奇的鲸鱼肉和发酵鲨鱼肉,也都规规矩矩地,等待着被食客们挑选回家。
在保存肉的技巧上,北边的人喜欢风干,而南边的人更偏爱腌渍或熏制。除了上述这些国内不常见的肉类外,北欧人其实更习惯与猪牛羊作伴。这里新鲜的鱼价格很高,冬季鱼又稀缺,再加上没什么吃淡水鱼的传统,除了短暂的夏季,北欧人天天塞进嘴里的,大概就是烤猪肉和熏牛肉了。
丹麦的烤猪肉是一绝。每年的12月初,我都开心地赶着趟儿从一个聚会跑到另一个聚会,蹲在一个个烤箱面前,看着用棉线一圈一圈细细捆好的大块带皮五花肉冒出磁噬脆香的油水来。烤得差不多了,往带皮的一面撒上些粗海盐,再用大火对着烘烤个几十分钟。随后把烤出的肉汁珍惜地倒进小锅,混合些许淀粉、红酒、胡椒和盐,熬制成的酱汁,浇在几片切好的脆皮猪肉上,和着用焦糖*油煎得金*发亮的小土豆和红甜菜沙拉,配着暧烘供的热红酒和杏仁米布丁,就可以满嘴油光、舒舒服服地吃到地老天荒了。
丹麦圣诞厨房里的妈妈烤鸭也同样不可错过。跟着厨房女王“延森太太”(MrsJensensCookeryBook,年出版的丹麦传统菜谱,销量仅次于《安徒生童话》)的指导,给肥鸭的肚子里塞上切片苹果或李子干,外皮均匀地抹上盐,烤上3个小时即可上桌。去年圣诞前夕跟老年人活动中心的老头老太们一起合唱的本子里竟然也出现了“我妈妈的烤鸭”这样笑破肚皮的传统曲子:啊,我最爱我妈妈做的烤鸭,它在桌上跳着跳着舞,一步步向我走来.....
食肉之外,北欧人也有吃血的癖好。用动物血制作食物这种古老的烹饪方法要追溯到中世纪,那时的北欧人民为了抵抗饥饿,需要充分利用动物身体上每个部位来获取足够的食物。那些混合了面粉、土豆等主食,加了香辛料和*油的血液食物,曾是北欧漫长的冬夜里,最完美的营养来源。
身边的年轻北欧朋友,像我这般的很少。他们大多坚持索食主义,再或者一贯傲娇,“我也不是不吃肉,只是不吃不好的肉”。在餐厅随便拉上:一个姑娘问问,她们也大都会说,驯鹿肉、血布J和肥腻腻的烤鸭早已不是她们的菜。所幸北欧厨师们对旧式菜看改造创新的热情,与北欧老太太们对于甜得发腻的奶油蛋糕的爱恋一样,不断蔓延了开来,并逐渐影响到了世界。
年,北欧料理实验室(NordicFoodLab)发现鸡蛋的蛋白质和血液构成很像,进而开始尝试用动物血替代使用鸡蛋的食物。他们首先尝试的就是打发疑结过程很类似的甜点制作。于是我们见到猪血马卡龙、羊血甜甜圈,还有各种各样的血冰激凌、血煎饼、血蛋糕.....
除此之外,蚂蚁等各色昆虫也开始作为北欧食材的先锋,出现在超市、餐桌和市集,变成了成香的曲奇或脆饼。有次参加晚间活动,在只有昏*蜡烛的房间,我就”得合“乃不少虫子脆饼,其实如果能突破心理障碍,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北欧人在卖相和美感上很下功夫,就连新出一本介绍吃昆虫的书,封皮都可以美到想买一本放书架上,纯粹当观赏也心甘情愿。
在有天赋的好厨师手中,每一样食材都会生发出意外惊喜。我常常被厨师们的含情脉脉一些意想不到所打动,前些日子吃到的几个北欧肉料理尤其舒服。
结语:我有时在想,这些维京人的后裔,他们骨子里,大概还静静流淌着茹毛饮血的祖辈们的血液。即便饮食风潮过了一波又一波,各种各样奔跑在北欧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动物们所赐予的血和肉,依然会像生了根的黑面包一样,成为北欧人的思乡病,出现在每天的食盒里、餐厅定季更换的招牌上和北欧家庭热火朝天的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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