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次去纳米比亚,探访了一处世界文化遗产—颓废方丹(Twyfelfontein)古岩画,这些史前岩刻和岩画出自六千年前一支古老的狩猎民族—布须曼人(Bushman)之手。他们也被称作“桑族人”(TheSan),生活在非洲南部,一半在博茨瓦纳,其余则分布在纳米比亚和安哥拉,是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居民之一(据说在非洲已经生活了两万年之久)。
“Bushman”意为灌木丛里的人,是17世纪荷兰殖民者对他们的称呼,多少带有些轻蔑的成分,这些依然保持着原始生活的土著,更喜欢用“桑人”来称呼自己的祖先。
文明高度发达的21世纪,布须曼部落仍生活在令人吃惊的原始状态中,准确的说—旧石器时代。他们几乎赤身裸体,依靠简单的工具狩猎和采集,和同为原住民的纳米比亚辛巴红泥人不同,布须曼人居住在交通不发达的东部地区,自然条件恶劣,路况很差,进入他们的领地非常困难,加上人数越来越少(仅剩不足9万人),也就愈发神秘,堪称这个星球上“人类的活祖先”。
这一次,我有机会走近一个布须曼人的家庭,应首都温得和克附近一个私人农场NaanKuseLodge主人的邀请,这个布须曼人的八口之家在这里会生活三个月。虽然是为游客展示他们的生活技能,狩猎、采集果实种子、草药治病、钻木取火等等,却和他们的实际日常生活无二,人也非常淳朴。
布须曼人身材矮小,有趣的是,他们的皮肤并不像常见的黑人那样黝黑,而是*褐色,面貌特征接近亚洲*种人。这家之主是一位表情严肃的老者,年过六旬,名叫Debe,他的妻子OumaLena则是位慈善的老妇人,他们带着两个儿子,儿媳和可爱的小孙子为我们展示布须曼人的传统生活。
在翻译帮助下,我们见识了以狩猎和采集植物的根、茎及野果为生的布须曼人超强的野外生存能力。生活在最贫瘠的沙漠地区,为了获得生存所需要的水源和食物,布须曼人在夏季常常聚族而居,到冬季便开始以家庭为单位向不同方向迁移,四处寻觅食物和水源。寻找动物是他们的日常工作之一,布须曼男人以擅长追踪猎物而闻名于世,一旦发现动物的足迹就会锲而不舍地跟踪下去,无论地形多么复杂,环境多么严酷,他们都不会放弃。在长期狩猎实践中布须曼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甚至能分辨出受伤动物与健康动物的足迹。狩猎时,2至6人组成小组,追踪猎物时常常要离开营地两三天的时间。狩猎的另一个重要意义在于体现了布须曼男人的勇敢和协作精神。
从白蚁到大型猛兽,均是布须曼人的盘中美味。听到Debe的大儿子绘声绘色地讲述捕捉到一只胃里全是白蚁的穿山甲,可以收获两份食物时的欣喜,让人瞠目结舌。而制作射杀猎物的*箭也是一绝,猎捕大型动物时,布须曼人用带*的弓箭,箭头和箭杆可以灵活拆分。当弓箭射中猎物后,撞击力会使箭杆从箭头上脱落,但是箭头仍牢牢地嵌在动物体内,这时箭头上的*药就会慢慢渗入到动物的血液内。涂抹箭头的*药是用剧*植物、蛇*和有*甲虫制成的,这种带*箭头既可用来狩猎,也可用来抵御入侵。一切都是大自然赐予的,重要的是你会不会加以利用。
既然称作“Bushman”,布须曼人的生活当然离不开灌木和茅草,居所多为就地取材建成的草棚屋。钻木取火是每个布须曼人必会的,只见男人们将一撮干草放进木块的圆洞里,用双手快速转动一根竖插在圆洞里的细木棍,不到5分钟就把草点燃了,看着火苗窜起,大人孩子脸上那欢快的表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是狩猎民族,但其实布须曼人的食物构成中,80%是植物,毕竟与肉食相比,植物是一种更稳定的食物来源。布须曼男人负责外出狩猎,所捕获的动物在亲朋间分享。女人则负责采集可食用的植物的根茎和果实作为家庭日常食物。她们有着丰富的植物知识,可以区分食用和有*的植物。值得一提的是,布须曼人在采集食物时绝不竭泽而渔,而是常常在各个采集点之间轮换作业。
草原上的落日很美,夕阳映红了每个人的脸颊,夜晚气温骤降,布须曼人将篝火点燃,大家席地而坐,分享一天的收获。孩子们尤其快乐,虽然生存很艰难,但也考验着他们的智慧,我们这些现代人已经丧失了很多自然生存的能力,布须曼人的“史前生活”犹如一本教科书,让我感到既新鲜又感慨,其实生活在哪个社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发挥出作为一个人的潜能,便是一种幸福。
拍摄:CanonEOS5DsR
镜头:EF16-35mm,50mm,-mm
陈婷(阿兹猫)